【 為什麼是 Mario ? 】
我有一位弟弟,他小我五歲。
國小放學寫完功課,
我們會窩在爸爸房間打電視遊樂器,
當時最好玩的遊戲是 Super Mario 64 ( 超級瑪莉64 ),
是瑪莉歐第一次以 3D 姿態出現,目的是搜集城堡內各個關卡的星星。
我們花了許多時間找破關的方法,也一起發掘遊戲隱藏的秘密。
可以說,超級瑪莉是我們共同的回憶。
考上大學後,我到外地讀書,玩電動的時間少了,
但每次回到家鄉,弟弟總會上前迎接替我開門,
然後再次拿起電玩手把,相互競爭或是一同想辦法闖關。
這樣平安簡單覺得理所當然的日子,
在 2009 年起了變化。
那年初,弟弟因為身體疼痛到醫院檢查,
結果是疑似腫瘤的東西。
一個月後,我陪著他到醫院開刀做切片,
夜裡,病房內開著黃色小夜燈,
我看著他熟睡的臉龐,
心裏想著 “ 我會不會有天失去他? ”
幾天後檢驗報告出爐,
醫生告知我們是惡性腫瘤。
當時弟弟跟我說
“ 哥哥你出去一下,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。 ”
外出的一小時,
我的耳邊不斷出現:
弟弟應該很害怕吧? 他會不會承受不住 ?
身體很強壯的他,一定會好起來的。
我能夠怎麼幫助他? 我不會失去他吧?
三週後,開刀的傷口癒合,
弟弟開始一個人前往醫院做放療與化療,
病情時而喜,時而憂,但他卻日漸削瘦。
我們仍抱持著希望,相信一切會有轉機。
然而就在那年冬天,
爸爸在電話一頭說道 “ 弟弟只剩下幾個禮拜的時間... ”
頓時讓我感到巨大恐懼。
奔往醫院的路上,想了許多過往的事,
一起玩電動、一起看摔角、打架吵架、
在同一個房間讀書寫作業、最喜歡吃照燒豬肉堡、
在洗澡時玩溺水的遊戲 ...
這些許多許多,都要成為我單方面的追憶了嗎?
很快地,弟弟轉至安寧病房,
家人朋友來探視、擁抱、給予叮嚀,
最後,在 2009 年 12 月 31 日,離開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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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之後,我經常夢到弟弟,
夢裡我們仍然一起玩,一起打鬧,就像平常那樣。
使我在夢醒後,分不清現實是什麼。
直到回家沒有人替我開門,
沒有人主動打開電視一起玩電動,
才知道我是真真正正的失去了他。
每當冬天冷風漸起、聽到聖誕音樂,
都在提醒著我,弟弟已經不在了。
原來,失去一個平時你認為理所當然的存在,
是如此的深刻,是如此的痛。
很希望自己能夠 ”忘記” 傷痛,
所以關掉激起回憶的媒介:不再玩電動。
也盡可能把生活填滿,讓自己沒時間懷念過去,
透過忙碌痲痹情感,嘗試著沒有弟弟也能好好生活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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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生活方式持續到某天,
不經意地在 Youtube 聽到一首鋼琴曲,
它讓我想起弟弟,想起過往一起打鬧的場景,
眼淚也不停地掉。
我點開音樂的訊息,
竟然是 Super Mario Galaxy 超級瑪莉銀河的 ending 音樂。
我反覆地播放,
把所有的想念化成文字,一句句的記錄了下來。
我好想念他,好希望能跟他說說話,
好想聽聽他的聲音,
好想再次回到小時候簡單平安的日子。
是呀,我真的好想他,也無法忘記他。
「如果真的忘不了,那就不要忘,
把思念寄託在生活的事物,好好地活著吧。」
這時,” 刻意遺忘 “ 的想法也放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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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在電玩,在超級瑪莉遊戲的連結竟然這麼深,
何不把連結與思念的力量寄託在創作上呢?
如果我完成一套作品,能夠讓全世界都記得 Mario,
那是不是也代表這個世界沒有遺忘我的弟弟呢?
電影祝我好好孕中有一段話 :
「紀念一個人最好的方式,不是忘記他,而是想念他。」
那麼,我就用專屬於彼此的方式想念對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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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是我選擇 Mario 為創作主題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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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後的12月31日,
想告訴天上的你:
這十年,哥已經走過好多地方了。
接下來的十年,我會去更多美麗的地方。
未來等我們再次相遇,
就讓我跟你分享這個世界的點點滴滴吧。
#沒有誰的存在是理所當然
#即時說愛
#我們未來見